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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四季采风】欲说,欲说……

作者:admin来源:四十中学更新时间:2009-07-05 09:02:00

 

今年母亲节的时候,我很想在电话里大声说:妈妈我爱你!可扭捏了半天,尽管心里说了不下十遍,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。

中午在院子里看花时,见到两只小鸟儿在石榴树荫下蹦蹦跳跳,一只大一点儿,应该是妈妈吧,一只小小的,一定是女儿了。看她们相亲相爱的样子,我不禁莞尔一笑,想起了小时候的情景:那时我大约五六岁,寒冷的冬天,赖在温暖的被窝里不肯起床,于是探出小小的脑袋,奶声奶气地说:妈妈,我是小鸟,你是大鸟。说完就张大嘴,要妈妈这只大鸟喂食给我吃。

仿佛眨眼之间,我已不是当年那个撒娇耍赖的小女孩了,而妈妈这只大鸟,却一直辛劳,用自己的双翼为我挡风遮雨,给我悉心呵护,给我温暖沉静的幸福。

记得我小时候扎着两把小刷子,后来扎马尾,阳光暖暖的午后,我常常搬了小凳子,乖乖坐着,等妈妈给我梳好头发,扎上那朵粉红的蝴蝶结。大约小学三年级时,我开始留短发,一直到大四研究生考试结束,才重新开始留长发。那时才发现,扎小辫并不比背几十个单词或翻译一首英文诗简单到哪里,常常是对着镜子忙活了半天,最后由舍友帮忙搞定。现在烫了卷发,不过新鲜了一周,还是扎起了简单的马尾。头花买了不少,堆在抽屉里,并没有戴的念头,似乎哪一朵都美不过记忆里那只粉色的蝴蝶结。有时披着湿漉漉的长发站在镜子前打发霜,忽然就特别想让妈妈再给我扎一次小辨儿。

我爱花,从小就爱。我们院子里栽了很多花,还曾在西侧特意砌过一个长方形的小花池。我们有一棵石榴树,据说移来的时候就八十多岁了,但每年夏天满树都是红彤彤的花朵,重瓣的,艳丽极了。这树上有一种虫子,大概是蠖一类的,跟树皮的颜色很相近。我和妹妹,妈妈常常比赛捉虫子,我那时小呀,个子矮,站在树下使劲瞪大了眼睛寻找,有时还要搬出凳子踩上去,或踩在梯子上。结果是比来比去,我们又合到一起,看一共捉了多少条虫子,拿粉笔记在墙上。这场比赛一个夏天也没有分出一二三来,只是在墙上零零落落留了些数字。我们还有很多月季和一株蔷薇。我们的乐事之一就是评论这些花,妈妈和妹妹喜欢深粉的月季,爸喜欢杏黄色的月季,我呢,我喜欢那株蔷薇,白色的,花瓣单薄而干净。蔷薇纤弱,长的高了,枝条弯了下来,妈妈就把那些枝条扶上去,还在我的屋门上方绕了个小小的青藤的拱,深绿的门映衬着洁白的花朵,煞是好看,我欢喜极了,觉得自己的小屋就是童话里的那座。我们还移栽过一棵柿子树,可惜没能成活。妈妈就在柿子树坑里撒了一些牵牛花籽儿,不久,绿色的牵牛爬的满树都是。第一朵牵牛开了,妈妈喊我和妹妹来看。在初夏的清晨,我们母女就这样一起仰着头,欣喜地望着我们的花朵……我们还栽过紫罗兰,细碎的小花羞羞答答;我们也栽过美人蕉,鲜艳的红色花朵,我和妈妈还一直商量着要栽一株开黄花的搭配在一起;我们还栽过好多盆菊花,金黄的,深粉的,墨紫的,还有一株淡绿的;至于三色堇,雏菊,半枝莲,仙人掌,石竹等等就更不必提了,我甚至从野外把二月兰和蒲公英移到家里来……妈妈爱惜这些花儿,自己从来不摘,但有爱花的邻居、朋友来要花时,我们还是很大方的,高高兴兴地包了花籽,或替人家压枝条,分株,有时干脆送人家一盆。

现在,我依旧爱花,有时会对着楼道里邻居的仙人球 “大仙、小仙”地乱叫,偶尔会给自己买一支白色的百合,用清水养在花瓶里,今年三月买了一盆仙客来摆在阳台上,玫瑰色的花朵很可爱,仿佛一群翩迁起舞的蝴蝶,我管她叫“红色克莱(客来)尔”,还小心的把落花收起来,晒干了,装在透明的玻璃瓶子里,就像我小时候把落花夹在厚厚的书里一样……这时候,我是喜悦从容的,仿佛时光倒流,妈妈又牵着我的手,站在初夏的微风里,仰头凝望那朵新鲜的紫色牵牛……

我对冬天的夜晚也有着特别美好的记忆。在乡下,冬天是个安闲的季节,晚上,橘黄的灯光亮起来了,温暖的炉火跳跃着,我坐在椅子上写作业,妈妈在一旁做针线。更多时候,我们是玩游戏。我们比赛写字,规则是这样的:给出一个拼音,比如hong,就把读这个音的字写出来,“轰,红,哄”等等都算,也不管一声还是四声,最后看谁写得多。我们拿了笔,拿了纸,通常是日历的背面或爸爸的香烟盒,每人占据桌子一角,先是下笔飞快,慢慢时断时续,最后开始搜肠刮肚。我求胜心切,记得准不准确都要写上去,有时就会生造出一些字来,还为此争论,找爸爸评判,翻字典对照,忙得不亦乐乎。就这样子,不知不觉中我认识了很多生字。这游戏今天的孩子必定觉得无聊,可我们一直津津有味从三四年级玩到我上高中住校。有时候,我和妹妹搬了小凳,拿了大的书夹子,夹上几张白纸,在炉火旁画画。我们画公鸡,画小猪,画小鸟,画房子,画苹果,画极简单的五瓣的花朵……然后用蜡笔上色。我们的小鸟是橙色的,苹果是蓝色的,小猪也许是粉色的,也许是红色的,我们的房子有白色的玻璃,蓝色的墙,金黄的门和淡绿的窗子,屋顶还有紫色的烟囱袅袅地飘着轻烟……我们认真涂鸦,妈妈在一旁看着,眼睛亮亮的,她只是微笑,并不打断,也从不纠正。蜡笔在炉火旁放的久了,会变软,我就偷偷地把他们捏成五颜六色的小球,偶尔来个彩色的,这跟画画一样有趣。寒假里,我们一大群小孩儿在院子里丢沙包,跳格子,从下午直到晚上还不肯收场,地上画的格子看不清了,就来到街上,在路灯和星光下改玩跳绳,妈妈和别的婶婶阿姨一起为我们摇绳子,看我们边跳边唱:小白兔,白又白……我们的欢笑使略显冷清的冬日傍晚变得格外活泼喧闹。

我还很怀念小时候生病的日子。我小时候,体质比较弱,记得有一次感冒烧得厉害,在家休息了十多天,妈妈寸步不离的守着我,喂药,喂水,喂饭,量体温,敷毛巾……每次去医院打针,妈妈都抱着我,走一会儿抱不动了,就背着我,一边走,一边轻声细语的哄我,还给我讲故事。那时,妈妈真年轻呀,现在,我的个头比妈妈还要高一点呢。多年之后,生病的难受早已记不起了,沉淀在记忆里的,只是温暖的被褥,甜甜的橘子汁和妈妈温柔的脸。

妈妈的爱绵密而细致,羽绒一样轻柔的笼罩着我:陪我玩玻璃球,抓石子儿;教我踢毽子,跳绳;给我扎小辨儿,系蝴蝶结;和我一起养花,喂小鸭子;秋天带着我去地里摘棉花,采了一大捧黄灿灿的野菊;为我买喜欢的白色球鞋,亲手给我缝制那件粉色的连衣裙;清晨做好饭热好牛奶才喊我起床;骄傲地把我和妹妹的奖状贴了一墙;小心地保留着我从小到大所有的荣誉,所有发表过的文章;我学骑自行车,妈妈跑着跟在后面时刻准备着为我扶车子;每年秋天把最红的石榴留给我和妹妹;每年生日煮碗长长的寿面……点点滴滴,细碎且馨香。妈妈是那种柔软到极致也坚强到极致的人,她从没有呵斥过我们,也从没有抱怨过生活的不如意和艰辛,她只是尽可能地过滤掉苦涩,把甜蜜和幸福留给我们。

常常想起两张照片,一张是年轻时的妈妈,梳着两条好看的麻花辨,淡淡的笑着,一脸的幸福;一张是两三岁时候的我,瞪着张皇的大眼睛,脸上泪痕还依稀可辨,小手紧紧抓着妈妈的胳膊。是啊,不知不觉间,妈妈就这样牵着我的手一路走来,看着我一点点成长。妈妈,我长大了,能够分担您的辛劳了,明天,以后,遥远漫长的未来,就让我牵着您的手,陪您一起看风景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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