综文组  董莹

    眼见着快到春节了，上午带着学生去了福利院，下午又走访了两个学生家，终于准备回家了。手机突然响了起来。电话那头出来了小G抽泣的声音：“董老师，我又惹爷爷奶奶生气了……”“别哭，慢慢说。”“我……我……”她泣不成声。就在这时，听筒里传出一位老人愤怒的吼声：“让你们董老师来一趟，看看有没有你这样的学生！”这样的“邀请”我还是第一次碰到！我对电话那头说：“小G，别急，二十分钟后我到，你到大院门口接我！”

    赶来接我的孩子是班里生性活泼的一个女孩，自幼父母离异，几年前父亲再婚，继母又生了一个小弟弟，而她则从小就跟着爷爷奶奶。据说她是当年谁都不要才被爷爷奶奶抚养的。父亲常年忙于工作，对她是物质满足有余、父女亲情不足；亲生母亲与她还有较密切的往来，而对此，父亲家的人们则非常不满。对继母和小弟弟的感情之淡漠就更不用说了。爷爷奶奶的教育其实更多的是宠爱，当然也就宠坏了小G的脾气，时不时地惹老人生气。

    果然不出我所料，当天吃晚饭的时候小G还在屋里学习，爷爷本打算表扬孩子，但说出来的话偏偏是小G最不爱听的：“努力学习好，将来给弟弟妹妹做个榜样，你是老大嘛！”听见“弟弟”就烦心的小G顺嘴就跟老人顶起来了：“凭什么老让我给他们做榜样？我还不愿意当这个老大呢！……”顶完了自己又觉着不合适，不说了，但也吃不下饭了，于是转身进屋关门，这更激怒了两位老人，爷孙吵翻了天，于是就把我“请”来了！

    找个理由支开了小G，我和两位气得脸都长了的老人单独谈起来。

    两位老人最无法忍受的是小G说变就变的脾气，这也是让老人们经常生气的原因。我问老人是否注意到孩子是在什么情况下发脾气翻脸的，他们说没有留意过。我提醒，是否是在涉及继母、弟弟或是评论其生母的时候，小G的爷爷先是沉默，而后激动地说，很可能是这个原因。

    我和两位老人一起分析孩子的心理感受，先是从自己的立场出发，作为旁观者来看这些事情；再从孩子的立场出发设身处地去想这些事情，这两种感受是截然不同的。老人听着我的分析，不断的重重地出着长气，昏黄的灯光下两行老泪从眼中淌下来，嘴里不断地叨念着：“没想到，确实没想到……”过了好长时间，小G的爷爷才像回过神来似的跟我讲起着孩子从小到大的很多事情，包括家里的变故。虽然这些变故有很多我早已知道，但看着眼前的情景，我的心里还是酸酸的。最后我劝两位老人平时多跟孩子沟通，少抱怨孩子的生母，少用语言刺激她敏感的心灵；对孩子行为上的一些不当之处决不能迁就。

    避开老人，我趁到小G房间参观的时候，又与小G谈了刚才两位老人的想法和感受。

    离开时，两位老人一再向我道歉，说给我添了麻烦。小G的爷爷执意要送我，趁爷爷低头开自行车时，我看到小G在爷爷身边弯腰说“对不起，爷爷！”而爷爷则一再说“没关系，没关系，爷爷也有不对的地方”。

    陪我骑到路口，我坚持不让再送，独自骑车离开。远远的回头望去，路灯下，祖孙两人推着自行车慢慢地向家的方向走去。

    而我，心情舒畅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