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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如秋天

作者:admin来源:四十中学更新时间:2007-05-24 14:41:00

一如秋天
    英语组  李霞
    我觉得所有季节都有两面性,正如这世间万物都有两面性一样。我还觉得四季之中秋天是最耐人琢磨,最惹人爱,又最招人厌的的季节,这些迥然相异的特性互不妥协,互不调和,生生对峙成一种别致而有趣的矛盾。
    秋天有时让人觉得欣喜,初秋时节师大校园里,乍经秋霜,微醉的红叶李楚楚动人,法国梧桐则摇曳一身金黄的衣裳。特别是暮秋初冬,薄雪消尽,寒风飒飒,阳光却格外灿烂,走在通往图书馆的路上,两旁的白杨冷绿灿黄斑驳了一身,曾经的繁华与当前的沉静,春的朝气和秋的华美,冷与暖,光和影,竟会这样奇妙的水乳交融至恰到好处。抱着书,走在这样的风景里,我每次都会无端的想起王羲之的《快雪初晴》帖,我不懂书法,只是一味爱着这个名字。在那么澄澈的岁月里,在那么透明的阳光下,我就曾这样无数次轻易的混淆了诗意和生活,且沉醉在这种迷离的错乱里不愿自拔。
    我格外喜欢秋天的阳光,充满生机和喜悦,尽脱了春的浮躁夏的暴虐,又全无冬的衰弱。那么温暖,那么干净,那么细密,仿佛滤过了似的,又好像母亲的抚摸。有时候,望着大片大片舒展在秋阳下的草坪,我会嫉妒它们的幸福,和那塘幸运的睡莲一样,它们竟可以日日甜睡在莫奈画笔下的阳光里啊!嫉妒极了,我真想脱掉鞋子,在草坪上恣意的打几个滚儿,可犹豫再三,还是不敢。于是,我便开始从得加、雷诺阿、莫奈等艺术家的画卷里寻找我爱的这种阳光。我尤其喜爱莫奈的绘画,他的画是对自然生活的纯直觉观察,他对造型格格不入,所以他能够轻而易举地表现出他所确实看见的事物。在他的笔下,几何学的透视已被忘却,取而代之的是空气的不断运动,其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光与色上:那颤动在卡美伊绿色衣裙上的光,那浓绿树叶之间透露出来的瓦蓝天空,那阿佛尔港口初生的朝阳赋予水面的无限光辉,那与阳光交相辉映的罂粟怒放的田野,那池塘里正午时分慵懒的睡莲…… 所有的这一切,房屋、树木、天空、河水、海洋都洋溢着呼之欲出的生命,洋溢着沁人心脾的温厚平和,我相信,莫奈定和我一样深爱着秋天的阳光。
    秋风秋雨呢,说实在的,对它们,我有点儿恼。“沾衣欲湿杏花雨,吹面不寒杨柳风”总是春天的景致,“秋风秋雨愁煞人”,秋天,多的是萧瑟。秋风不及冬天的朔风来得刺骨,却挟着一种让人忧郁的情绪。走在昏黄的路灯下,秋风戏谑着衣角,吹起,放下,放下,又吹起,这还不够,它一时兴起,吹得枯黄的树叶漫天飞舞,仿佛死去的蝴蝶的游魂。秋雨呢,下起来淅淅沥沥,没完没了,好像饶舌的妇人,只管自己叙叨,全不顾旁人作何反应。在秋风秋雨里,天一天冷过一天,山一天瘦过一天,水一天寒过一天,人也一天倦怠过一天。若无风无雨呢,漫漫的长夜,皎皎的冷月,盈盈的寒露,最会勾起对旅人的思念,对故乡的眷恋,偏偏又有蟋蟀如泣如诉,时断时续的浅唱,终究还是逃不了那点寂寞,那点荒凉。
    秋天清淡,开在秋天的花也清淡。菊,瘦瘦的,淡淡的,开在陶家的东篱旁,不争桃李,不妒春风,即使被移入庭院,开在雕栏侧或绮窗前,也决不因境遇的更迭贬损丝毫风骨。即使黄巢这样的铁骨英雄也不禁生了温柔的情愫,发誓“他年我若为青帝,报与桃花一处开”;就连一向淡泊飘逸的孟浩然也念念不忘友人的殷切叮嘱“待到重阳日,还来就菊花”;更有多愁善感的易安居士黄昏把酒消愁,却意外得了盈袖的暗香……自古以来,文人墨客赋予了菊许多精神内涵:孤傲,超逸,淡泊等等,其中我最认同周敦颐的观点,菊是真正的隐逸者,于山野之遥也好,居庙堂之高也罢,它只管自自在在的开,自自在在的谢,旁人的褒贬议论,于它,不过是秋风里的落叶,打多少旋儿,终究还是化了脚下的尘土。抛开菊,我对秋天的朝荣,也叫牵牛,蓝色的那种,情有独钟。我还从未见过哪一种花比它更适合开在清秋的晨风里,我也从未见过哪一种花的名字比它更有诗意,无论是疏淡清丽的“朝荣”二字,还是生动活泼的“牵牛”一词,都够你玩味良久了。菊之美,在风骨,所以多被吟咏,似乎更受诗人偏爱;朝荣之美,在韵致,所以多入画,好像更得画家青睐。而在我看来,它们就是秋的女儿,有长幼之分,有性情之别,却是一样动人。
    秋天,就是这样一个季节:她一手捧着最甜美的果实,一手抛撒着纷飞的枯叶;她脱胎于热情奔放的夏天,却出落得异常沉静从容;她有着最明媚的眼眸——秋日的朗朗晴空,也有着最颓废的情绪——瑟瑟的秋风秋雨;她温润,所以给人可以亲近的表象,她孤高,因此总让人感到疏离;她经历过极致的繁荣,却最终躺在冰雪的灵床上,成就一个妖娆而冰冷的死。
    秋天,就是这样一个季节:所有曾经的繁荣,慢慢蜕变成了枯黄的凋落;所有尖锐的对立,慢慢对峙成了和谐的统一,因此,你永远不必去刻意区分什么。在这样的季节里,沉醉于一段爱情也好,沉沦于一场过往也好,澄澈也好,浑浊也好,告别一个秋天一样的人也好,爱上一个秋天一样的人也好,都平添许多迷离的味道与纷纭的感觉,恰如今晨的薄雾,看不清,摸不透,也躲不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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